每个人心中,都有对“好老板”的定义:或是商业嗅觉敏锐,或是个人魅力突出,或是精力旺、资源广,或是拥有大魄力、大格局……
这些“好”不管如何排列组合,对员工来说,有一点是无法替换且共通的,那就是对员工好。
在韩国,有这么个女老板,开了家便利店。她不懂商业,因此她把便利店开在了远离市区、交通不便的青坡洞。她没啥个人魅力,是个已经退休的小老太婆,家庭关系处理得一团糟;当然,对于已经70岁的她而言,精力、魄力已是明日黄花,财富、资源、格局更是与她一生无关。但就在过去两年,在生活也不太方便的疫情期间,这个毫无特色的女老板,以及她那不便利的便利店,却一夜成名了。
她和她的便利店,都来自韩国小说家金浩然的《不便的便利店》。这本书上市仅1年,销量就超过85万册,成为“韩国34座城市市民票选的年度之书”;同名韩剧也在紧锣密鼓的制作中,预计今年播出,朋友们可以期待一把!介绍这本书的时候,作者金浩然说:“我想告诉大家,这个世界还值得活。”这句话也是书中女老板的人物写照——
她所具备的成为“好老板”的条件只有一个——对员工好。但对员工来说,这就够了;这份“好”足以让员工感受到,“这个世界还值得活”。
一家小店八种人生
《不便的便利店》中的女老板叫廉淑英。严格来说,她不算书中的主角——或者说,这本书的人物都不是主角,主角是叫做“Always”的便利店。便利店店如其名:Always商品短缺,always人手不足,always客流稀少,always状况突发。各异的人生就就围绕“Always”次第上演,牵绊关联。
不同于其它小说单或者双主人公的设定,《不便的便利店》中跟店相关的每个人,都是独立成章的主人公:真诚善良的老板娘廉淑英、身世成谜的流浪汉“独孤”、充满活力的年轻职员诗贤、怨天尤人的中年妇女吴善淑……8个章节,分别记录了8个主角的悲喜人生,相互独立却又浑然一体,共同谱写了一首关于美食、工作、失去、寻获的清新疗愈曲。当中,“美食”一项,尤为让人沉迷、眼馋。尽管只是一家小小的便利店,但在韩国——一个能将炸鸡刻画成无上美味的国度,谈吃,肯定是绕不过的。三角饭团、玉米须茶、“山珍海味”便当、“金三角”套餐……各种单品和组合美食层出不穷,就连8个章节的标题,也有两个直接以美食命名。无怪乎本书一面市,就有读者评论:“这本书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,就是肚子越看越饿!”Always店里的美食
而无论是便利店的人事往来,还是内中美食的香甜苦辣,其最终目的,都是为了“打捞起一个又一个下坠的灵魂,收留无数颗流浪的心”。它是人们夏日避暑、冬日取暖、随时满足口腹需求的中转站,是那些深夜里无处可去的人的港湾,也是卸下防备、释放情绪、大哭大笑也不怕有人认识的奇妙地方。从生理到内心的困惑,在这里没人来解答,却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解救:“让短暂停留的人们重新充饱了电,启程迈向各自的幸福。”
《不便的便利店》中,8个人的不同人生,就在“Always”交汇、充电、再度启程了;而这一切的纽带,就是女老板廉淑英。以“不便”之名,行“方便”之事
开便利店之前,廉淑英是一名历史老师。退休后,按常理,她是不用开店的。
她儿女双全,却无法与他们共居。儿子好高骛远,花光了自己的钱,成天觊觎母亲的养老金和退休金;女儿虽然上进,但精明傲慢,只想让母亲来家里带孩子、做家务。
相比之下,廉淑英更愿意与陌生人待,因此她在远离首尔市中心的青坡洞,开了“Always”这家店。店员只有3个,但他们是廉淑英“身边唯一可靠的人”。
3名店员面貌各异:年轻女子诗贤,虽然工作上心,待人热情,但只把这份工作当作考公务员的跳板;中年女人吴善淑,则老是挂着臭脸,让人难以亲近;上夜班的老头成弼,则对女老板感恩戴德,“一个月能领到两百多万(韩币)的工资,好歹养活两个孩子”。韩剧《便利店新星》
由于地处偏远,便利店的生意并不太好,基本上处于收支平衡的状态。女老板的弟弟告诉她:“想要赚钱的话,至少要开三家便利店,并且要不断扩充规模。”廉淑英却摇头说,自己的退休金足以养活自己,“店里的收入能解决员工们的生计问题就可以了”。
雪上加霜的是,附近又新入住了两家大型超市,不仅商品齐,而且活动多,光顾便利店的人越来越少。入不敷出的廉淑英,并没有因为生意差,就削减员工工薪,相反,她还拿出养老金,给工作时长最长的成弼多发了韩币。
但就是受到老板最大照顾的成弼,最先提出了辞职,有人给他介绍了另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。而这样一来,夜班就缺人守了。
但廉淑英没考虑这些,她说:“替你感到高兴。”并给了他一些额外的补贴。韩剧《离职的最佳时机》
后来,年轻的诗贤也被其它单位挖走。诗贤红着眼眶万分愧疚地跟廉淑英提离职,廉淑英却若无其事地说“好事儿呀”,又“顺水推舟”地说:“今天就算你没提,我也正好有辞退你的打算……”
对于人员本来就不够的便利店来说,每个人的离职,都是一次走向关门的式微。但从现实出发,便利店对员工而言,其实与顾客的性质并无二致,它只是歇脚的驿站,不是栖居的定所。来到这里的人,必将再次启程,走向广阔未来。“尽管不舍,但也希望他们有更好的人生啊!”
不便的便利店,虽然客少,却让每位客人感受到了美食的抚慰、灯火的温暖;“不便”的女老板,也用自己的财产,铺就了员工通往未来的道路。这里“Always”缺人、短货,但也always有深情,有真意。以一颗心,点亮千万颗心
在《什么是教育》中,作者雅斯贝尔斯说:“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,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,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。”这些句子,一样适用于《不便的便利店》。
女老板廉淑英,就像一盏灯,照亮了她的店员。店员们接过灯,又去照亮更多人。
离职后的诗贤,做起了短视频。视频内容是如何使用便利店付款机,讲得细致、耐心,并友好回答每个粉丝提出的问题。视频中,诗贤没有出镜,也不做花哨的无关内容来吸引观众,她只希望能为有需要的人群,带去实质性的帮助,如同廉淑英曾经帮助自己一样。“遇上一位好老板很重要”,她说,女老板让自己明白:“帮助别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。”流浪汉“独孤”,是最晚来便利店的员工。在此之前,他是流浪街头的一名乞丐。他不记得自己是谁,也忘了为什么流浪。廉淑英把他带到店里,免费为他提供最好的便当“山珍海味”,并带他去打理了一番,让他成为“帅气”又有尊严的真正的人。
在“独孤”心里,如果世界上真有神圣力量,那也是“被老板那样善解人意的人所赋予的”。他不再以出身为耻,他要努力让自己与社会建立关联,去帮助更多的人。他帮助“臭脸”吴善淑打开心结,尽管后者仍然当面说他是“笨熊”。
他帮助一名企业员工戒酒、回归家庭,尽管过程中屡遭误会。
他帮助一名过气演员完成了新的剧本,尽管后者常常给他下套。
他也帮助一名被警界开除的老警员找到工作,尽管这份工作是来店里帮忙……
他不断帮助别人的同时,终于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。
他从前不敢回首这段过往,但现在,他勇于直视它。
他曾经是一个觉得人生失去意义的人,如今他竟在帮助别人寻找人生意义。而就在这场传灯之旅中,他自己也在灯火中获得了涅槃重生——
“江,不是用来投的,而是用来渡的。
桥,不是让人跳的,而是让人过的。”老板廉淑英,如同江的源头,奔涌出澎湃浩瀚的江流,摆渡着南来北往的巨轮轻舟。
诗贤、“独孤”,则成了江上与之交相辉映的大桥,将一个又一个的疲惫身影,引向了风光无限的彼岸。而这一切,都源于“对员工好”。
对于老板来说,这四个字,是每天的日常举动中,最微不足道的事;但对员工而言,它让迷茫的内心不再迷茫,让流浪的脚步不再流浪,甚至足以“看见生命的意义”。如果你恰好是一名老板,想要善待员工却不知如何着手;如果你恰好是一名员工,想要和老板好好相处但不知用什么方式;又或者,无论你身居什么职业,你已被生活虐得喘不过气,想要找一个出口……那么,翻开《不便的便利店》看看吧,在捧腹与抹泪之间你会发现——
“幸福并不在任何一条路上,幸福本身就是那条路。你所遇见的每个人都在打一场艰苦的战斗,所以你要友善地对待他们。”